全职猎人之血族降临
天师出山(9) 多年后直到现在,村人一见到张天师都还在问:“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包括端公的那个眉清目秀的弟子,后来千方百计地找到张天师询问:“那天夜里,您做了什么?”张天师依旧淡然一笑说:“什么也没有做。”连父亲也问:“那条大黑犬是怎么来的?总之关于张天师和端公斗法的事,在张天师的老家,已成为了一个传说。这个传说就像张天师见到那个外国公主一样,已被人添油加醋地描述成在张天师看来是另外一个张天师的故事,和这个张天师什么关系也没有。张天师不是一个饶舌的人,很多事在张天师这里,如同大雪落进深渊,不可寻觅。况且张天师实在是一个低调的人,根本不需要很多东西来贴金彩绘,发生的经历的,过去就过去了,记住一切好,哪怕是片刻的,在张天师看来已足矣。张天师和父亲从老家回来不久,张天师又见了一个奇怪的女病人,她叫芬,只有三十出头,孩子还在上小学一年级,她得的“病”,张天师闻所未闻,说是头发疼。头发是没有神经的,怎么可能会疼?当介绍的人,也就是芬的表姐,她和张天师是中学同学,找到张天师,说她表妹芬的“病”,两人都觉得不可思议。表姐说:“张天师你不知道,开始芬说头发疼,我们所有人都不相信,觉得不可能,可看她在地上打滚,甚至去撞墙,我们才发现问题严重了,随后才带她去医院。”张天师抱着双手说:“医院一定是说精神病。”表姐说:“是的,属于癔病,是一种幻觉,但看她疼成那样,生活都已经不能自理,我们都要崩溃了。”听到这些话,张天师才决定见一下芬。事实上张天师隐约觉得芬的头发“疼”,一定是事出有因的。同时张天师也有点好奇,毕竟这种所谓的“病”,从来没有听说过。张天师和芬见面,是在张天师开的一间小茶馆里。顺便说一句,张天师后来在昆明翠湖边开了一家“无名”小茶馆,满打满算有十张小桌子,非常简陋,一点也不豪华。但张天师不靠这个,张天师深知,任何一种经营,靠的是人品和魅力,以及底气。这种底气包括学识见闻和信仰,还有一颗坦荡的心。所以张天师的小茶馆生意还能对付,从早到晚人来人往,张天师每天下午三点来,夜里一点打烊,甚至有时是通宵,那一定是碰到相当有缘的人了。这种缘和地位名声钱财毫无关系,有的只是一种穿过千年时光来空中击拳的自在。这种人虽然不多,但依然存在。张天师和芬见面是在下午,小茶馆里人还不多。芬由表姐陪着,她个不高,但身材很好,只是由于服了大量的药物,目光有点呆滞,精神相当差,无精打采的,头上戴着一顶特制的大罩子,外面还包着一块大头巾,看起来像顶着一个大磨盘。她穿着一条灰方格呢子裙,一件白衬衣,外套一件开衫灰羊毛衣,一双灰坡跟皮鞋。如果她的头上,没有顶着“大磨盘”,她这身装束,应该是很雅致的。她五官也不错,看得出从前性格还是开朗的一个人。只是眼前,她已经不像是一个正常人了。坐下后,几乎没有太多的寒喧,张天师就开门见山地问芬:“你的头发疼有多久了?”芬说:“快一年了。”张天师说:“是怎么开始的?”芬说:“我也不知道,好像是有一天半夜,我和我老公做完了爱,我突然就觉得头发疼了。”张天师说:“你是怎么感觉到头发疼的?”芬说:“就是觉得疼,想死。”张天师说:“我能看一下你的头吗?”芬说:“恐怕不行,我的头发不能见光和风。”张天师说:“来之前,你不是吃过药了吗?”芬说:“骗人的,我在医院呆了差不多半年了,一点作用都没有。”表姐对芬说:“你就让张天师看一下头吧。”芬低着头,她在犹豫。张天师说:“不看也没什么,反正你现在也没有头发。”听到这话,芬抬起头来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张天师,好像她的秘密,被张天师窥探到了。随后呆滞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,像是有雾的窗玻璃上,被人用手无意地划一下。芬说:“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头发?”张天师一笑说:“我猜的。”芬这才取下了头上的“大磨盘”,张天师一看,果然是没有头发,芬剃着光头。说实话,芬留着光头,反而还有另外一种气质,只是不知为何,她突然双手抱住头,闭着眼睛,瘫倒在地上,嘴巴里吐出一些黑水来。张天师被吓了一跳,忙去扶芬。表姐也被吓着了,忙站起身来,不料碰翻了茶杯,一时水洒在桌子上,杯子也应声落地。茶馆里顿时就像闯进来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,气氛有点不对。芬闭着眼睛,面如死灰地说:“不行,我要死了。”张天师没有说话,而是拿出一块红布,替芬接住嘴里吐出的黑水。那些黑水像墨汁,有一种刺鼻的味道,非常像死尸。随后张天师和表姐去扶芬,可怎么也扶不起来,像是有什么东西拉住了芬。张天师突然问芬:“你的头发留给过死人吗?”就是这一句话,像是药更像是千斤顶,芬一下就睁开了眼睛,并且还站了起来,似乎忘记了头发疼。她看着张天师,像是看到了一个从来没见过的稀奇物。她说:“留过。”张天师说:“坐下吧,头发留给了谁?”芬听话地坐了下来说:“我的老婆婆。”张天师也坐了下来说:“为什么?”芬说:“二年前老婆死时要过我的头发,她说会在那边保护我的。”张天师说:“那头发现在呢?芬说:“随她一起火化了。”张天师听完这个,甚觉奇怪,从来没有听过死人要活人的头发,只有活人要活人的头发当作思念。张天师站起身来,给表姐换了一个新茶杯,然后把那块有黑水的红布踩在了脚底下。张天师看芬好像头发没有那么“疼”了,就说:“你能确认不是头疼吗?”芬没有正面回答,而是看着张天师脚下她吐过黑水的那块红布说:“你怎么处理这红布?“张天师没料到芬会关注这个,他说:“烧了。”芬说:“为什么?”张天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,而是说:“你头发都没有了,怎么还会疼?”芬说:“可就是疼。”张天师说:“那你能确定是头皮疼还是头发疼,毕竟你已经没有了头发。”芬说:“你可能不知,我要打杜冷丁才能请人来剃头的,肯定不是头皮疼,是头发疼。”张天师说:“不好意思,你看过心理医生吗?”芬说:“找过,各种专家博士留洋的,可还是一点作用也没有了。”芬说完,拿取罩子就戴上说:“张天师,你说我还有没有救?我都不想活了,完全是生不如死。”张天师说:“肯定有救的。”芬说:“真的?你不要宽我的心,所有的医生都这么说,可还不是这样。”张天师说:“我不是医生,我只是作为一个朋友,或者说是你表姐的中学同学,听说你的病,有点好奇,想听你说说,看看能不能帮到你点什么。”芬仍固执地说:“你告诉我,为什么要把我吐的东西用红布包着烧掉?”张天师说:“我一般见不得人在我面前吐,这是一个习惯。”芬说:“这里边肯定是有说法的,只是你不便讲。”张天师不可置否地一笑说:“我能见见你先生吗?”芬说:“他太忙了,不知有没有时间。”表姐说:“我们跟他商量一下吧。”张天师说:“好的。”这时芬突然问张天师:“你刚才问我的头发留过给死人,应该不是问题吧?”张天师说:“怎么说呢?我还是见见你的先生吧。”张天师的心里已经隐约地感觉到,芬的这离奇头发疼,一定是和死去的人有关。只是到底是怎么回事,张天师还不能确定,所以他才想见见芬的丈夫。好在芬的丈夫倒也明理,也许是也受不了芬的头发疼了,才决定来见张天师的。那是第二天晚上,十点钟,他一个人来的,开一辆白色的宝马车,人文质彬彬的,戴一副眼镜,西装革履很正式,一看就是事业有成。由于之前已说好,故他一来,张天师就接待了他。他握着张天师的手说:“叫我春就可以了。”张天师一听笑道:“你们夫妻的名字刚好是春芬。”春一笑,很有教养地落座,双手放在腿上,背并没有靠朝椅子,像是就没打算要久坐。这样的男人做事一定是谨慎的,再加上刚才握手时,张天师就觉得春的手像女人的手一样光滑细腻,但骨头却硬了一点,这正是春的内心写照和行事风格。既然是来说事的,张天师就单刀直入地问春:“你母亲走之前要芬的头发有什么说法吗?”春想了一下从嘴巴里冷冷地吐出一句:“我妈说,她会在那边收拾芬的。”张天师一听,几乎没有从椅子上飞起来。张天师双手拉着椅子扶手说:“你妈不是对芬说,她会在那边保护芬吗?”春像入定一样,半天才伸出双手扶了扶眼镜,好像不扶,眼镜就会掉在地上。他说:“完全不是。”